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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水中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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冲突,无法统御各部的苗疆,怎能强盛?”

“那你就去阻止啊。既然你这么有心,那我就让你去解决。你想带多少人去都可以,甚至从此回不来也随便你,你要另找势力帮你复国,杀我泄愤也由你,我等着看你的本事。看没有撼天阙的一群狗,要怎么赢?或许就听信这只老鼠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奸巧。”他话音未落,抬手劈断碗口粗的铁链,竟如翻折枯枝般轻易,“滚吧。”

拂袖而去。

“王族亲卫誓死追随,只要王子一声令下,我们可以立刻杀进王府,诛杀竞日孤鸣。再回军取下撼天阙的首级。如此一来,苗疆就回到王子的统御了。”叉猡愤然不平道,她这样说着抻了一把身侧之人,“随云远,你说是不是这样!”

后者抬眼看向苍越孤鸣的一双湛蓝之中,闪过一丝无奈之色,却是答向苍狼,“叉猡侍主至诚,想法还是比较乐观。”

苍越孤鸣闻言却是一笑,炫丽如春雪般转瞬消融,令随云远微微一愣。

“军人直率,你这样绕弯子说话,她听不明白。”

“王子?”叉猡疑惑。

“叉猡,随我前往前线边境安抚部族,其余亲卫留在龙虎山待命。云远,你也来。”苍越孤鸣果断下令道。

苗疆内战前线边境,同为西苗联军的魈族与乱云崖,刀兵相见,分别对峙,气氛剑拔弩张,械斗一触即发。

“两族恩怨,今日一战了结!”

“来呀!恁爹怕你?”

“都住手!”苍越孤鸣恰此时突入双方阵前,双手高举试图制止争端,“你们若不想死,现在马上收兵。”

“这不是苍狼吗?”乱云崖中首先有人认出了他。

“放肆!”紧随苍越孤鸣身侧的叉猡一点就着,骨镖顺势握在手,随时都能发动攻击,“直呼王子名讳,你是不要命了吗!”

然而对方丝毫不为所惧,反是得意洋洋地出言不逊,“恁爹也不是吓大的。什么王子,现在不过是天阙大王的一条狗,凭什么管咱们的事情?”

叉猡怒目上前一步,却被苍越孤鸣先行拦阻。

“此时内斗,只会便宜了竞日孤鸣。为了大局,你们应该化干戈为玉帛,为了共同的利益,一致抗敌。”

魈族此时反倒与乱云崖同声气,“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,天阙大王都没讲什么。一只小狗,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?”

“找死——”

“叉猡。我们是来排解纷争,不是制造纷争的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你都不能出手。这是命令。”苍越孤鸣坚持道。

“但是,王子……”

随云远亦轻轻拍在叉猡青筋暴起的手背,“苍狼王子是可靠之人。我想你不会连这点子嘛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吧。别忘了岁无偿是因何事领罚。”

“大家先冷静,就算过去有所恩怨,现在大家是同伴,理应好好相处,这样相互恶斗,毫无益处。”苍越孤鸣进一步劝解道。

他说得真诚至极,只是魈族并不领情。

“笑死人,你们王族过去何曾将我们视作同伴。那个貂玉青,是王族的近卫吧,在西苗扯着苗王的虎皮,抢牛羊抢妹仔,杀害族民,骑在咱们头上拉屎。那个时候,怎么不见你们王族说是同伴!”

“这,此事我并不——”

“貂玉青已经死了。”随云远提高声线,打断苍越孤鸣,以内劲扩散传导,音色中正而响彻,“他勾结竞日孤鸣,谋逆犯上,其罪当诛。苍狼王子早就亲赴军营,了结此事。诸位英雄,切不可听信流言。”

“那畜生当真死了?”乱云崖之中有人高声质问道。

“碎尸万段,死无葬身之地。此事人尽皆知,我何必骗你?”随云远坦然答道。

“呸!死得好,老天早该收他!”魈族军士唾骂一声,却又狠狠瞪了一眼苍越孤鸣,“看到你就想要吐,真是使人火大。连打架的心情都没了,走啦走啦。”

乱云崖也附声另日再战。双方人马一时间退了干净,只剩下苍狼三人站在原地。

“唉。”苍越孤鸣不免轻轻叹了一口气,“我到底应该怎样做,才能让他们摒除成见,团结一心呢?”

“王子……”叉猡想要安慰他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“这不是已经做到第一步,成功阻止了两族械斗吗?”随云远跟进劝道。
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此事不能心急。但是竞日孤鸣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。叉猡,云远,我们必须拜访两族首领,化解矛盾。”

“那你想好如何与他们交涉了吗?还是准备将刚才的言辞再重申一遍?”

“有何不妥?”苍越孤鸣疑问道。

“那么我有几个问题,想请你明确。魈族与乱云崖之怨因何而起,你能否解决,如何解决。你之所谓大局,是孤鸣王室之局,而他们却一心脱离苗疆自立,所谓同伴,所谓共同利益从而谈起?”随云远肃容正色,袖手而谈。

“两族争端因放牧草原划分不清而起……”苍越孤鸣答到一半就停住。

随云远点点头,从对方的迟疑思考之中知晓他已明白此种含义。因她在手札之中记录的,是两族争端皆因苗王划分草原不当所致,所谓表面看起来的不当,实则本就是制衡地方的帝王心术。即使撇开这点不谈,以苍越孤鸣目前的威望与实力,也不可能为两族重新划分。

“但是,唯有团结一致,苗疆才能强盛。”

“说得不错,但倘若他们不认同自己是苗疆的一员,此言便是空谈。”随云远接着说,“政宽则民慢,慢则纠之以猛,猛则民残,残则施之以宽,宽以济猛,猛以济宽,政是以和。*时机未至,仍待积蓄实力啊。”

“恩威并施。苍狼受教。”苍越孤鸣说着向随云远坦然施礼。

随云远单手托住他的手肘制止,“客气了。我也是纸上谈兵,掉书袋而已。其无正邪?正复为奇,善复为妖,孰知其极?*。究竟如何宽严相济,切入政实,才是真正之难啊。”

“怎会,是你过谦了。有道无术,术尚可求。有术无道,则止于术。”

两人叙话之间,只见一个独眼苗民伤患蹒跚而来。他裸露在外的面部和手臂皮肤大面积溃烂剥皮,鲜红色肿胀的血肉翻露在外,狰狞可怖。每走一步就拉扯伤口的剧痛,黄白色浑浊的脓水流出,使他几乎是磨蹭着前进。

他撑着一只眼睛,在随云远和叉猡之间打量片刻,“请问,云大夫是在这里吗?”

“我是随云远。”

不等她细问,苍越孤鸣先行一步托住摇摇欲坠的老者,“老先生,你这是怎样了?这伤口怎会溃烂至此?这并非刀剑之伤啊。”

“我们,我们也不知道这怪病从何而来。一个月之前,军营就接连起了这怪病,甚至许多部族酋长的家眷都因此而死。我们听说苍狼王子麾下有位大夫医术高超,有时在附近看诊,就带着族民过来了。云大夫,你可要救救我们啊!”老者说着向苍狼等人展示身后的族人。三人这才发觉周遭数十个相同症状的病患,一步一瘸,相互搀扶着靠近上来。

“可有气喘急促,头疼发热,眩晕呕吐之症状?最近可是在野外扎营?”随云远一边切脉,一边细细观察老者疮面问道。

“有的,有的,有的族人太过严重,无法前来。”

“这是某种烈性的虫毒所致。这里是绿桉油与五蜂石散,外用涂在患处,可缓解症状。不过若要根治,还是要找到是何种毒虫。”随云远说着将随身携带的两只瓷瓶交给老者。

“等等,这是!”叉猡听到随云远的诊断上前来一观,忽然惊叫出声,“这是血翅虫的咬伤,这种虫栖息林中,体型极小,却有剧毒,处理起来十分棘手。”

“你了解这种毒虫?要如何处理?”随云远追问道。

“鸮羽族是雨林之中的部族,自然了解。只要取得恶沼中月凝湾生长的月银浮萍,晒干磨粉,同时内服用和外敷就可以了。”

“雨林?”随云远敏锐地抓住这个字眼,下意识向四周张望,只见周遭寒风冷肃,落木萧萧,枯黄草叶在强劲风卷之中东倒西歪。

老者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,忽然再次黯淡。周围的伤患们也窃窃私语,纷纷唉声叹气起来。

“恶沼,听说那里有许多可怕的猛兽。去的人没多少能回来啊。”

“族中青壮也大半染病,哪里还有人手去采药?”

“唉,好不容易知道了怎么治,难道还是要等死吗?”

“这可怎么办,我幺妹还在等我带药回去啊!”

一时之间愁云惨淡,甚至有几个年少的孩子已经悄悄抹起了眼泪。

“大家不要担心。我们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,让你们痊愈。”苍越孤鸣郑重承诺道。

“真的吗?恶沼真正非常危险,你们一定要小心啊。”

“放心罢。”

叉猡领路,三人进入恶沼暗林。林间野草丛生,道路泥泞,巨大的林木交织在上,遮天蔽日。无孔不入的潮气令衣料粘腻在肌肤之上,甚至呼吸亦感不畅。

苍越孤鸣抽刀猛力砍断半人高的茂盛灌木,因汗水流至眼睫之上,忍不住扭头闭眼一瞬,但就这一眨眼之间的离神,右脚一步踏错失去重心,整个人向右侧摔倒,却正栽进一处深沼,半个人陷入淤泥无法自拔,挣扎之中越加深陷,很快就几乎埋至肩侧!

“王子!不要动了!千万不能挣扎,叉猡这就过来。”叉猡一边制止苍越孤鸣继续动作,一边将自己的骨镖取下试图当作支杆去捞人。然而她的骨镖虽然不小,却是月弧形状,长度不够。随云远立即提议用她的绫缎绑住骨镖,让叉猡飞刀至苍越孤鸣身侧,两人一起如同拔河一般奋力拉拽。

仅此一项就又白白浪费了半个时辰。

越往恶沼深处进发,各种不知名的,奇形怪状的凶兽纷至沓来,一张张利齿血口前仆后继。苍狼一行人且战且急行军,同时还要防备随处可见的沼泽淤泥地。

“恶沼之可怕,就是无人能窥其全貌。不只是猛兽,地形也十分险恶。遇险之时,往往就是丧命之刻。”苍越孤鸣总结道,他忽见叉猡身后有一只暗影飞来,“叉猡小心颈后!”而叉猡无需回头,骨镖反手在后已将其斩断两半。

“王子无需担心叉猡。叉猡可是最为顶尖的猎人。”

一只方杀,数只连上,从水泽之中一跃而起的长梭暗影群起而攻之。但君臣配合默契,苍狼抽刀方退,叉猡骨镖已至敌首,骨镖回环尚未归位,狼牙破空恰逢其间,不多时便一举歼灭。

苍越孤鸣心下稍舒一口气,刚要顾及随云远的情况。却见她用软纱罩住了其中活蹦乱跳的一只,正很是专注地观察起来。

刚才袭击他们的生物形似某种鱼类,体长而扁圆,略呈梭形,头背通体青黑近于墨,两鳍伸展如同蜻蜒薄翅,两颌等长,颌牙呈叉形,多行排呈带状。此时正像是被翻上干案一般拼命弹跳翻身。

“这是……鱼吗?”苍越孤鸣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。

“嗯。看起来是无鳞鳐的一种,不过我没见过这么大,这么凶猛袭击人的品种。”随云远点头同意,将软纱抛掷展开,让这条不明生物重归于黑漆漆的暗潭之中。

“哪里有会飞的鱼?”叉猡反驳道。

“不是飞,只是尾巴拍水跃出水面而已。走吧。”随云远淡淡解释了一句。

三人转过一处石壁,眼前之景豁然开朗,别有洞天。夜墨之中,月华如水,云泻似绢,星光倒倾流入月湾,万里渺渺烟波之上静谧如同蟾宫仙境,冲击性的美丽令人不禁屏息而叹。

“真正是人间绝色,此等美景想要看,也要有命在啊。”苍越孤鸣收刀在侧,仰望感慨道。他转向叉猡询问,“可有月银浮萍?”

“月银浮萍生长在水源处,想要采集就要入水,只是这水中食人猛兽很多……你在干什么!快出水!”叉猡答了几句,忽见随云远不知何时已经潜入水中,只露出一双明明如月的眼眸在细浪之上,不免高声叫嚷起来。

不等岸上的两人拔刃相救,水面之下四面八方而来的猎食者迅速包围过来。随云远蓦地深坠入水,倏忽之间便彻底消失了踪影,水面之上连一丝气泡也不见。

“云远!”

苍越孤鸣不由得紧前一步,即将入水救人,立即为叉猡死死攥住臂膀,“王子不可冲动!”

长夜空静,银澜声碎,忽闻不知何处的一道尖啸,水下突现冰霜结刃,剑气纵横之间犹潮势澎湃之厉,如水波回旋连绵不绝之恒。水下众兽立时慑威而退,稍慢不及者即被浸透近于无色无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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