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沈清一脸严肃,余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肉脸。
“行啊!现在脑子转得很快嘛。”
“哼,我又不傻!之前你躲在小巷子里观察,我一开始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,但后来你第二次进香料铺子,我看到店里的伙计把你买的香料额外打包了一份,我就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念头。昨天晚上听到夏伯伯那么一说,我就大概猜到了。”
“真聪明!”余笙狠狠揉了一把沈清的婴儿肥,然后跟沈清说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我打算自己开一家酒楼。”
“自己开酒楼!!”沈清震惊,“怎么开?在哪儿开?”
“后大街有一家酒楼经营不下去倒闭了,我打算盘下来。”余笙说道。
“后大街?那地方能行么?那边可不如主街繁华。”沈清有些担忧。
最近这段时间,沈清为了弄清楚物价,子阿云城内四处闲逛。除了贫民窟和瓦子那边比较乱的地方没去过,其他地方她都逛过,对人流量也比较了解。
“确实。云城是个四方城,一条主街贯穿东西,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酒楼客栈都在主街上。”余笙抬眼,望着这条繁华的街道。
“但正因如此,主街上的物价要比其他地方贵上一成,且不说我们能不能争地过,便是租金我们都付不起。”
沈清一想觉得也是,酒楼不比住宅可短租,酒楼租金贵,不好脱手,想租最少三年起,若是大一些的,怕是五年租期。
“但即便是后大街的酒楼,租金也不低啊,我们这点钱怕是不够吧。”
虽说卖卤味赚了不少,但余笙肯下料,光是卤味的成本就不低,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开销,如今家里可挪用的银子不足百两。
“所以,破局的关键,就在这儿!”
余笙伸手一指,沈清顺势看去,是她们刚刚推回来的空卤味罐子。
“你……不会是打算卖配方吧?”沈清瞪大了双眼,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没错。如今云城内各大酒楼都在仿制卤味,虽说味道差了很多,但保不齐哪天就让人仿制出来,到那个时候,我们就被动了。”
“所以,你刚刚那番话其实就是在给黄掌柜透露口风,让他知道你现在很缺钱,若是想买配方,现在正是时机?”
“聪明!”余笙微微一笑,“如果真如城中百姓所言,卤味已经畅销外地,那么许杰必定高价收购配方。”
“就没有意外?”沈清问道。
“有,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,只能赌一把。”余笙说道。
虽然余笙嘴上说着赌一把,但还是做了两手准备。比如,她和沈清去了一趟县衙。
按照原主的记忆,这里的政府是可以借贷的,如果许杰研究出了配方或者因其他原因不打算买她的配方,那她也可以尝试向县衙借款。
只不过她的情况特殊,只怕不好借。
不过不管好借不好借,总得先去一趟才知道。
余笙跟沈清是在第二天去的县衙,衙门的人听说她想见知县,当即驳了回去,但余笙巧舌如簧,跟人说自己是福安酒楼的人,找知县有事,这才被人带进了书房中。
余笙的目的很简单,就是想问问借贷的事,例如能贷多少,利息几何,但这些内容传到许杰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。
“什么?你说余笙去了县衙?”许杰蹙眉。
“是,我们的人说,她是打着咱们酒楼的旗号见的知县。”黄掌柜也跟着拧眉。
“她跟知县说了什么?”许杰问道。
“这个……不知。但听说那丫头从县衙离开不久后,知县便动身去了知府大人府上。”
这其实是个巧合。
福安酒楼现在是云城最赚钱的酒楼,别的不说,光是每个月的孝敬就不少,所以知县一听余笙是福安酒楼的人便破例见了她一面,哪成想见了以后发现这丫头问的都是一些借贷的事儿。
东拉西扯说了好半天,知县耐着性子回答,后来忍不住一打听,发现原来余笙只是给福安酒楼送过货!
知县气恼,但又不能表露出来,草草敷衍一番,便叫人把余笙和沈清送了出去。
而去知府那里是他原本就有的行程,只不过碰巧被余笙横插一脚。
这些细节许杰不知道,知县也不可能会告诉他。但余笙很清楚,许杰就快坐不住了。
下午回了小院,余笙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,可左右看了看,一切如常,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余笙喊了一声。
“哎哟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江氏看到余笙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眼睛都亮了。
“怎么了?家里出什么事儿了?”余笙不解,左右望了望,突然发现今天的小院居然格外的安静!
“知儿和陈姐姐吵起来了。”江氏无奈地叹了口气,不明白分明是亲母女,怎么会因为儿媳怀孕而闹翻呢?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余笙问道。
“淑宁不是怀孕了么,陈姐姐本是关心她,但你也知道她那个人,嘴巴有些毒,说的话不太中听……”
“郑淑宁生气了?”余笙挑眉。
郑淑宁不像是这么有脾气的人啊。
“不是淑宁,是知儿。”江氏幽幽叹了口气,心里暗叹不愧是母女,说话一个比一个不留情面。
“知儿许是来了葵水,心情不大好,说话有些重,说……说王妃,额不,说夫人才是淑宁的正经婆母,陈姐姐当即便红了眼眶,母女俩闹得至今都没说一句话。”
???
余笙感觉整个人都麻了。
这也能吵起来?
“她们人呢?”余笙问道。
“知儿在淑宁房里,陈姐姐在老夫人房里。”江氏答道。
“这样,你先去把沈知叫到我房里,顺便让她把账本带着。”余笙想着,先把正事办了。
东厢房里,余笙给自己灌了个汤婆子。虽说云城不是东北,没有冷得那么厉害,但余笙也不知道是自己畏寒还是原主畏寒,总觉得手脚冰凉。
沈知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,抬眸看了一眼余笙默默将账册放到了桌子上。
“清儿,把这几日买的东西和剩余的银两跟知儿对一下,看看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银子。”余笙说道。
沈知一愣,原本她以为余笙会先调解她和陈氏的事。
“姐姐,这是剩下的银子,一共三两二钱。”沈清早已见怪不怪,不知道是不是跟余笙待得久了,她如今听到沈知和陈氏吵架,竟觉得有些无聊。
还是赚银子有意思。
沈知算盘打得飞快,不仅把账算清,还把这几日物价变化也都算了出来。
“如今天气越来越冷,煤炭木材的价格一天一涨,就连米粮的价格也有所浮动。”沈知翻看着新做的价格波动表说道。
这是余笙让做的,记载了一下主要用的东西,例如柴米油盐,衣料香香料,林林总总加起来,有几十项。
价格不是天天记,但时间久了便能看出波动。
“老太太身子骨弱,家里还有个怀孕的,炭火不能省,吃食也不能省,不用顾忌钱的事儿,该备什么就备什么。”余笙说着,门外传来一阵轮椅转动的声音。
是沈度进来了。
“在忙?”沈度双手一顿,轮椅停在门口。
“跟沈知对对账,堵门口做什么,进来啊。”余笙嘴上招呼,身子却早已朝着沈度走过去。
看着越来越近的余笙,沈度下意识就松开了握着轮子的手。
“刚刚我算了一下,卤味卖了将近两个月,能赚到这些钱已经是很成功了,如今年关将近,我们先把这个年过去。”
沈清认同地点点头,算了算日子,随后惊讶地发现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。
再有一个多月便过年了,可不是得提前准备起来。
若是寻常人家,前三个月就要开始准备了,她们初到云城,要忙的事情太多,一时之间竟将过年这样的大事给忘了。
“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,更没想到一开始只有十几两银子,才短短两个月,就变成八十多两。”沈清扒拉着钱盒子里的银子,美滋滋地数着。
“沈知,我不知道沈家过年的规矩,你和清儿商量商量,看看家里都缺些什么,列张单子出来,明日我们上城内置办。”
“好。”沈知点点头。
“对了,这段时间你轮椅应该用得很熟练了吧?”余笙歪着身子看向沈度。
“怎么?”沈度不明就里。
“明日陪我一起进城吧。”余笙说道。
“进城?为何?”沈度心里有一瞬的不情愿,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,更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。
“明日要买的东西多啊,你去了能帮忙多拿一些。”余笙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应当,“我记得上次夏伯伯来给你看病时问过,你是会武的对吧?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顺便给我当护卫吧。”余笙说道。
“护卫?”沈度吃惊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,又看了看余笙。
“咋了,你不是会武么?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上街买东西,万一遇到打劫的咋办?”余笙说得理直气壮。
“便是会武,也还是个残废,如何保护你。”说到保护,沈度眼神闪过一丝黯然。
少年懵懂,何尝不憧憬美人英雄的故事。
余笙是他心中的美人,可他却不是英雄。
“诶?你们会武的不都有内力么,什么隔空打牛,凌空掷物之类的。”余笙想了想,她对武功的理解全部来自武侠小说,说不定内力什么的都是杜撰的,这里的武也许单纯指拳脚功夫。
如此想着,余笙摆了摆手,改了说辞。
“没事,不会也没关系,若是有人欺负我,你就用轮椅创死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