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笔唰唰地写着,解题的思路在深夜格外的清晰,布语在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后,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,没由来地觉得口渴。
当她拿着水杯打开房门时,旁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身影,嗖一下倒在她的面前。她没有过多的惊讶,盯着从睡眠中惊醒的云烝然问:“你在做什么?为什么大半夜在我房门外呆着?”
云烝然摸着摔疼的屁股,揉着惺忪的睡眼解释:“洛旗说总觉得怪怪的,要我来保护你的。”“保护我?”布语蹙起眉头:“该保护的是冉夕才对啊!怎么会是我呢?”
“他说冉夕由他来保护,我来守着你。”这么说完云烝然亦觉得奇怪,怎么好像没有看到过洛旗呢?布语伸手把他拉起来:“你该不会是被他耍了吧?”
突然间冉夕的房门敞开,一道长长的锁链出现在走廊里,延伸到一楼看不到方向。云烝然好奇地踩了上去,感受到它正在迅速的移动,连忙缩回了脚,把布语往身后推:“好危险。”
伴随着冉夕的一声惨叫,两人看到冉夕脚踝上的锁链,正把她往门外拖拽着。“快帮忙!”布语拉着云烝然冲到房门口,扒着洛旗裤腿的冉夕快要支撑不住了,扭头盯着自己脚踝上的锁链道:“我的脚!”
它不仅锁住了冉夕的脚踝,还因为她拒绝不被拖拽走而加大了收紧的力道,整个脚踝产生的剧痛,让她不多时便满头大汗起来。
“我知道很痛!但是你先放开我的裤子啊!”洛旗窘迫地双手守护着裤腰,求救的眼神让布语知会到,让她搂住了冉夕的身体:“没事了,我在这儿呢!”
云烝然对于出现在冉夕房内的洛旗感到无比的震怒,他为了缓解冉夕的痛苦,不得不自己亲手把锁链往回来的方向扯,使出全身力气在与无形的阻力作斗争时还不忘控诉:“洛旗你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简直过分!”
洛旗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外,让胳膊上的鲜血继续流下去溶解锁链,来不及跟他过多的解释:“你稳住千万别泄力。”
他不说还好,这一说好似提醒到锁链一般,它骤然间弹起来锁住了云烝然的双手,不仅让他无法动弹,甚至缩紧的力道让他感受到了冉夕的痛苦:“我的感觉很不好。”
布语眼见云烝然要被拖走,一时间乱了章法转而跑去箍住他的时候,冉夕又以惊人的速度直接滑到了楼道口。
从上俯瞰下去的台阶让她害怕地咽着口水,可惜她还没准备好时,整个人已经开始向下方摔去。危急关头她听到了阿秋的声音:“你别怕,我陪着你!”
可是四下并没有阿秋的身影,明明要在球场举刀要砍死她的阿秋,居然陪着她吗?楼梯上的磕碰没有丝毫的疼痛,冉夕紧闭的双眼睁开时,发现自己被洛旗牢牢抱住,是他替自己承受了摔下去的伤痛。
“阿秋在这里!”她不知道洛旗听不听得懂,但她必须要传递这个消息。洛旗仿佛感应到什么,眼看着上方的云烝然即将摔下来时,他一不做二不休地用刀划开了手掌,紧紧捂住了锁链。
如火一般的炙烤让他满脸通红,淅淅沥沥的血滴发出了嗤嗤嗤的响声,在断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时,洛旗看到了化为纯黑色的血水,宛如墨汁般地流淌着。
门外一直响个不停的铃铛声戛然而止,洛旗站起身来透过一楼的窗户看到外面站得齐齐整整的一支队伍,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方向,随后在雾气中消失不见了。
云烝然被布语拽住了脚踝,双手扒在二楼楼道口,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肿,像有千万根针在刺他,忍不住嘶了一声。
听到云烝然的声音,冉夕缓缓仰起头看向他时,阿秋正站在二楼的角落,担心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“洛旗,你说的索命链是什么?”听到冉夕的话语,洛旗虚脱般地坐在了地上:“字面意思。”
冉夕仰起头直勾勾地望着阿秋:“你是被汪晴委托,来索我的命吗?”阿秋听到她的问话,嗖地闪现在她面前,迫切地为自己辩解:“不是的!今晚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!那时候我的大脑完全被其他东西控制住了!”
“我的头现在还很疼!跟火烧一样的疼!”阿秋抱着自己的脑袋,可怜兮兮地乞求着冉夕的原谅。洛旗深呼吸一口气,一下子瘫倒在地板上:“是我的血沾到你了。”
“你的血怎么会有这种功效?”阿秋见他没有要对自己发火的意思,主动凑到他面前问。洛旗无视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和手掌道:“我算是鬼婴,与现世的边界很模糊。再加上我是极度怨气下出生的,能打败我戾气的家伙还没有遇到过。”
他的声音渐渐衰弱下去,望着天花板的视野快速的旋转,巨大的眩晕感袭来,让他还未搞清楚状态就丧失了意识。
阿秋扒拉着他的眼皮,探了探他的鼻息:“他晕过去了啊!”冉夕焦急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,后悔自己完全没有在意他:“能帮帮忙吗?”
大家手忙脚乱地处理完洛旗的伤口,把他搬到沙发的位置上休息时,冉夕的精神有趋于崩溃的迹象:“如果不是汪晴,我实在想不出会有谁要这么针对我。”
正在给云烝然涂药的布语听到她的自暴自弃,眼底呈现出浓重的忧伤:“我觉得你近来越来越消极了。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的话,好好睡一觉吧!”
“我同意布语的话。”云烝然附和着,注意到冉夕在拭泪的动作后,又继续道:“为什么你一定认为汪晴恨你呢?你之前和洛旗不是与汪晴的灵魂交流过吗?她根本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啊!”
阿秋紧挨着冉夕坐下,有些委屈萦绕在心间:“我不懂你们之间的过去,我现在好想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去啊!”
对啊!在暴雨雷电中出现的阿秋,和她在草原遇到要砍她的人是一样的,都是骑马而来的。可是......洛旗说过草原袭击她的人,并不是她眼中所看到的。洛旗和阿秋眼中所见,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。
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?第二次跟洛旗看到阿秋时,场景还是一样的。变化是出现在追寻小羊的时候,实际上没有小羊,砍她的来者不是骑马,而是一个很高的家伙。
很高的家伙?凶神恶煞的家伙?记忆中有相同的景象重叠着,那时候洛旗也跟她在一起。到底是什么?模糊的记忆还差一步,她不禁急躁地开始来回走动起来。
“冉夕,你先别动了。你的脚我还没上药呢?”布语试图把她按住,看到她脚踝上渗出的血,已经在地板上滴了好些出来,不好的预感让她回头观察云烝然的手腕。
果不其然他上好药的手腕,也开始渗出血液来,门外的铃铛声再次响起了。
“那次是和洛旗在我奶奶的葬礼上,我们看到凶神恶煞很高的东西是纸扎人!”突然清晰明朗的记忆,让冉夕脱口而出:“是谁死了吗?所以要来给我办葬礼来索命吗?”
自门缝飘进来袅袅的烟雾,由淡转浓地充斥着整个客厅,仅仅几分钟的功夫,他们仿佛置身于烟雾缭绕的仙境,只是这带着寒气刺骨的烟雾,让室内的温度骤降,连地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冰。
叩叩叩的敲门声隔着门板敲打得无比震怒,每一下就像是凿子钻进心脏,由刺痛转为了锥心的深刻。“啊!”冉夕脚踝上的锁链再现,被拽翻在地的不止她一个。昏昏欲睡的云烝然,被双手再次被箍住的状态已经麻木了:“还来啊?”
“云...冉...”门外叽咕着,似乎对锁链捆住两人产生了质疑:“选哪一个比较好呢?”